“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太陽西下, 火燒雲連滿了天際，幾絲餘暉從窗戶灑落而下，將昏暗混亂的客廳映出些許的慘淡, 唯有桌上的電腦屏幕透出一點兒光亮, 電腦旁邊還有一桶吃了一半的泡面。

秦若若一頭長發淩亂地披散開, 眼睛裏充斥著紅血絲。

她坐在沙發上，視線死死地鎖住聊天框裏的內容。

【YL：老板，店主問我索要醫院的診斷記錄[圖片.jpg]】

用鼠標點開圖片, 上面赫然是應恬向其中一位據說吃了小金桔爛臉的顧客發過去的私信，很快，第二張圖片也來了，內容是顧客說吃了藍莓，眼睛的近視度數不降反升。

秦若若看著【來都來了】四個字, 緊緊攥著拳, 長長的指甲掐破了手心，滲出血痕。

“【來都來了】……”秦若若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個名字，眼眸裏噴出滔天的恨意, 猛地一揮手，將手旁的半桶泡面掃倒在地上, 恨恨道, “你究竟是什麽人！我到底怎麽得罪你了？！”

【來都來了】的第一條備註，讓她的粉絲脫粉了大半, 淪為圈子裏的小醜, 【來都來了】的第二條備註, 讓她被秦家整個家族敵視, 差點被送到國外自生自滅！

長峰集團特地發出公告還艾特應恬, 看似幫應恬出氣, 但秦若若心裏很清楚，他們這是害怕會有更多的合作商解約，害怕公司破產，這才借著應恬的名頭光明正大地把秦父趕下位。

秦若若在秦家待了十幾年，太明白秦老爺子和秦父的冷血無情了，他們能為了家族裏的犧牲任何人，又怎麽會在乎她這個毫無血緣甚至讓他們被整個圈子孤立的養女？

因此，在看見長峰集團新董事長上任的新聞的一剎那，秦若若就下定決心逃跑。

她順利地跑了出來，找了落腳點，而這兩張聊天截圖上的人則是她上周花錢找來的幫手。

秦若若不可能為了對付應恬而使用新手禮包裏僅剩的那張卡片，那樣系統也就不覆存在了，何況，應恬帶給秦若若的威脅程度遠遠比不上【來都來了】帶來的威脅程度。

幾乎不做猶豫，秦若若立刻雇人陷害【來都來了】，但凡【來都來了】的口碑臭了讓人避之不及，那條備註自然也不會再被合作商放在心上，秦父也不會將她送到國外。

結果——

秦若若眼神微暗。

來自YL的第三條消息過來了：“老板，【來都來了】店裏的東西太難搶了，今天上午剛上新的果蔬，我和十幾個兄弟一起搶也沒搶到一份。】

“該死！”秦若若差點掀翻面前的筆記本。

秦若若考慮到了必須準備的看診記錄，考慮到了怎麽抹黑【來都來了】的口碑，考慮到了怎麽借著機會賣慘贏得廣大網友的可憐重新收獲人氣值，但千算萬算也沒算到【來都來了】的果蔬竟然這麽難搶！【來都來了】的回頭客遠比秦若若想象中的規模還能大上千倍萬倍！

在這麽龐大的顧客基礎上，孤零零的兩條差評能有什麽作用！

秦若若壓下心底的煩躁，兩手將鍵盤敲得很響，【醫院診斷記錄我這裏有，但你不用立刻給店主，先讓你的人繼續搶店裏的果蔬，直到陸續搶下十份為止。】

兩位數的差評，再加上水軍營銷，即使不能徹底把【來都來了】打死，也能讓其在公眾面前口碑下跌。

此時此刻，秦若若想的已經不是解決掉【來都來了】，她就能繼續留在秦家了，秦老爺子住院，秦父被趕下董事長的位置，未來秦家肯定日落西山，秦若若就是單純想報覆【來都來了】，讓這個處處礙眼的店鋪像現在的她一樣，被網友們瘋狂唾罵！

到時候，肯定會有懂黑客技術的網友詳詳細細地扒出【來都來了】店主的信息，她就等著這個躲在後面見不得人的店主變成網絡上和現實裏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僅剩的一絲餘暉消散於天際，客廳徹底暗下來，被掃倒在地上的半桶泡面將地毯染出一大灘暗色的汙漬，面條和雜物混作一團。

秦若若從小程序裏搜到【來都來了】的店鋪主頁，看著裏面全部售罄的果蔬，皺緊眉頭。

當初，系統給的原發展裏根本就沒有【來都來了】的店鋪，若真的有，原發展裏被秦家從福利院認回的應恬又怎麽能順利接手長峰集團？

難道【來都來了】和應恬有關？

不，不可能。

這個想法剛閃過腦海，便被秦若若否決了。

應恬真能開出這樣的店，前三年也不會被【壓劇卡】壓成那個樣子。

——

南城這邊，應恬詢問完打差評的兩位顧客，看著聊天頁面等了一會兒，遲遲不見他們回覆，納悶道：“難道還沒看見？或者是競爭商家派來的？”

應恬這麽想著，便戳開了部門相關工作人員的聊天框，【三水，我剛剛才看見有兩位顧客吃了店裏的水果後不僅沒效果還起了反作用。】

三水，原名苗渺，

苗渺專門負責部門的公關和調查，像有些部員由於血脈反噬會有有幾天影響工作，一般都是苗渺來負責處理。

應恬在見面會上見過苗渺，兩個人熟悉後，也就隨部門其他人一樣用三水來稱呼苗渺了。

苗渺回得很快，【他們體質和靈植排斥嗎？】

【不會的。】應恬對用植物天賦種的靈植很有信心，認真解釋道，【普通人如果吃小金桔和藍莓過敏，那麽倒是可能產生輕微的臉部紅疹，嚴重的身體休克，但靈植不會出現這類問題，也絕不會出現明顯爛臉以及近視度數不降反升這種和靈植特性完全相反的情況。】

無論是小金桔還是藍莓，差評裏的副作用過於反向精準。

正在部門裏工作的苗渺，看見應恬回的這條內容，頓時明了。

小祖宗這是懷疑有人在有預謀的陷害店鋪裏的果蔬，至於遲遲不給醫院看診記錄，要麽是對方拿不到醫院的看診記錄，要麽是對方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苗渺做了七八年公關，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最大，至於對方為什麽才發來兩條，這簡直太正常了，他們根本搶不到店裏的果蔬唄，能搞出兩條差評已經很了不得了。

苗渺想了想，打字回：【小祖宗，你放心，這件事的幕後人我挖地三尺也能給你找出來！】

【辛苦你啦，三水。】應恬回完，又道，【等你休假了有空來南城玩呀！】

苗渺眼睛一亮，趕緊答應下來，同時還在心裏飛快計算剩下的調休和今年的年假，在南城痛痛快快玩兩個禮拜是綽綽有餘了。

讓崔津慕老顯擺帶著小祖宗見家長，她也能被小祖宗邀請到南城一起玩了！

店鋪的事情搞定。

應恬放下手機，找來一個小凳子回來坐下，杵著下巴望著眼前空空的花圃，表情苦惱，“這裏再種個什麽果蔬好呢？”

供應部門的靈植一大半都解決了，和農科院合作的小麥也在山上長得茂盛，集體薄荷也上新合作了。

有集體薄荷做基礎，先前想種的集體蘋果樹自然不會再花費什麽時間，但店裏有段日子沒上新能作用在個人身上的水果，總得種上一兩樣，省得浪費眼前的空地。

應恬正想著呢，剛放下的手機再次響起來。

“恬恬！”老二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我爸的朋友送來挺多箱的獼猴桃，你大棚裏是不是沒種獼猴桃，我明天順路給你和小惜帶幾箱？”

之所以說順路，是因為應恬和老二約好了明天來院裏摘小綠椒拿回去吃。

應恬作為吃貨，當然不會拒絕，聲音輕快道：“我能吃兩箱！幫我謝謝叔叔！”

“我爸在旁邊聽著呢，他讓你別生分！”老二說完，又道，“我明天早點去，還能幫你把店裏今天賣的果蔬打包了。”

聽老二這麽說，應恬彎起眼睛，像是綴滿了小星星，“那你直接來我家吃早飯吧，我現在做飯的手藝比從前提升了兩三個檔次呢！”

老二忍不住笑，“你吹牛。”

“才沒有。”應恬很認真地糾正，“我好歹也在閻放學長那裏吃了一段時間的飯，還打過幾次下手，你得學著信任我。”

老二：“你偷師成功了？”

應恬沈默幾秒，誠實道：“離入門還有些距離。”

回答時，應恬的視線掃過花圃裏剩下的三盆花，心裏琢磨晚些時候閻放學長回來就把它們送過去，讓閻放學長先用上幾天，然後她就跑去和閻放學長告白。

老二倒是不清楚應恬心裏琢磨著和別人告白呢，還在大咧咧地點餐明天的早飯，她要是知道告白的事情，肯定能立刻沖過來。

兩個人聊了十幾分鐘，掛了電話。

應恬杵了會兒下巴，突然憶及老二說的獼猴桃，再看眼前的空地，眼睛一亮，“我能種奇異莓呀！”

奇異莓，也叫軟棗獼猴桃，它的口感和味道都很接近獼猴桃，但它個頭比獼猴桃小很多，像冬棗一般大，最關鍵的是它的表皮是光滑的！

它不像獼猴桃那樣表皮帶毛，有點類似油桃的表皮。

吃的時候，能剝皮吃，也能洗幹凈帶著皮直接吃，相比獼猴桃，應恬更喜歡吃不用剝皮的奇異莓，有次和室友去北方玩，在集市上買了好多奇異莓帶回酒店吃，

應恬行動速度很快，既然決定下來就，就立刻在網上下單奇異莓的果苗。

等把果苗種下來，再利用植物天賦滋養它們，下下周店鋪再上新就能推出奇異莓了！

至於奇異莓擁有的特性，應恬也在剛才想了個大概。

奇異莓有豐富的維生素，果酸還有抗突變胱甘肽的物質，前兩者能消除身上的黑斑，褐斑，後者能抑制癌癥基因突變。

雖然店鋪裏的小金桔吃久了也能淡化斑點，但小金桔的主特性終究是美白補水，遠遠達不到消除全身黑斑，褐斑的程度，而這些對奇異莓來說都不是難事。

抑制癌癥基因的話——

應恬用手機自帶的筆記本記錄下主特性和副特性，“這個一般人肉眼也看不出來，當作隱藏福利好了。”

——

翌日。

老二給顧惜家裏的民宿送完獼猴桃就來應恬小院吃早飯。

吃完飯，兩個人合作將院子裏的果蔬打包裝盒，再由【山來】快遞點板寸搬上車帶走，應恬還多送了板寸他們幾盒水果。

“恬恬，你這生意越來越火爆了。”老二兩手叉腰，看著板寸開著車越來越遠，須臾，驀地笑出來，“你說要是網友們知道你就是【來都來了】的店主會是什麽反應？”

這兩天，老二經常在網上沖浪，經常能看見有說應恬應該感謝【來都來了】的言論。

他們都認為是【來都來了】的第二條備註才讓秦慶國被人從長峰集團董事長的位子上趕了下來，即使【來都來了】本心是對付秦家，但也算間接幫了應恬。

應恬想都不想就搖頭，“還是別了，真知道了就會有很多人說我騙他們。”包括崔津慕同隊的小胖幾個人，他們至今還堅定地相信應恬是憑借手速和運氣搶到的葡萄。

說話間，應恬走回廚房，從老二剛帶來的那箱獼猴桃裏挑了兩顆出來，熟練地用刀剝皮，再切成小塊放到白色的瓷盤裏。

叉子都是很可愛的金色叉子，在叉柄的位置嵌著白白胖胖的雲朵。

老二叉起一塊獼猴桃，邊吃邊問：“那你沒想過有一天把這件事公布出去嗎？”

這麽長時間下來，老二和小惜一早就猜到了應恬身上的奇特之處，雖然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加過問緣由，但也忍不住擔心懷璧其罪，私下裏還偷偷討論過一旦被國家知道了會不會把應恬抓走。

直到她們在果山上見到農科院的團隊，聽應恬說和農科院正在合作，這才放下心來。

既然農科院都來合作了，說明應恬的奇特之處在國家面前過了明路！

當然了，此時此刻的老二還不知道周圍有一批已經覺醒了神獸血脈的人，擁有植物天賦的應恬，混在這批人裏，還真不顯得有多特殊。

“這些果蔬的價值，讓你得個貢獻獎不過分吧。”老二就希望應恬什麽都能得到最好的，瞇起眼睛暢想，“農科院突出貢獻獎這個名頭怎麽樣？”

應恬驚訝道：“老二，你和周姨說的一樣唉！”

老二：“周姨就是你說的那位農科院的負責人嗎？”

應恬點頭，“對呀！”

自從農科院的團隊在果山上種了能抗赤黴病的小麥株苗後，周雅就問應恬介不介意公開信息，她認為待這批小麥成熟，應恬完全能擔得上農科院頒布的突出貢獻獎。

老二分析了下應恬的表情，猜測道：“你拒絕了？”

“拒絕了。”應恬叉起一塊獼猴桃吃進嘴裏，“一個藝人無緣無故地成了農科院的名譽顧問還獲得了突出貢獻獎，怎麽想怎麽有內幕。”

老二撇嘴，“你可得了吧，你從小到大就不像個怕被說內幕的人。”

應恬攤手，“但我怕麻煩呀，你想一想，到時候全國甚至可能全球都知道我能種出奇特的果蔬，那我之後的生活還能消停嗎？”

她現在當個退圈藝人，出門在外還得戴口罩，再來個【來都來了】的店主的身份，怕是再戴上十層口罩也不管用。

“你說的有道理！”老二越想越後怕，甚至開始陰謀論，“咱們國家也就算了，一旦被其他國家的人知道你能種出這麽厲害的果蔬，會不會綁架你或者暗殺你啊！”

啊這。

應恬茫然，“還能有生命危險嗎？”

老二恨鐵不成鋼地瞪著應恬，“你以為呢！有些人特別自私，抱著得不到就毀掉的惡毒打算！他們如果得不到你的幫忙，肯定也不會讓我們國家得到你的幫忙！”

“不行不行。”老二嚇唬完應恬，自己先擔心了，“你這個小程序不安全，別人稍微一用心就能查到你身上！你這孤孤單單一個人住，多危險啊？！！”

應恬見老二臉色都白了，忙抱住老二，溫柔地拍拍老二的後背，安慰道：“別怕，保密工作都做好啦，沒有人能查到我身上的，你沒發現【來都來了】的賬號都不會像你的賬號那樣顯示IP嗎？”

這些自然都是部門出手做的，老二不知道部門的存在，便都歸於國家在暗地裏幫忙，雖然心裏還是擔心，但總歸不那麽怕了。

老二狠狠敲了下自己的頭，“我這個豬腦子，剛才居然還憧憬你的大名和【來都來了】店主一起掛上網上熱搜，真掛上了，這不就是現成的活靶子？”

應恬見老二都把額頭敲紅了，笑著幫她揉了揉。

“說到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老二小聲問，“我們國家的農科院都會找你合作，那麽外國人不會研究你賣的果蔬嗎？”

應恬想了想，“有一點可能。”

真的只有一點，畢竟店裏賣的這些果蔬比較特殊，都有一點限制。

若是吃它們，只要購買人真心贈予，其他人吃了也管用，若是不吃它們用來研究，那麽不論是購買人還是被分享人都不管用。

會加這個限制，也是應恬被農科院的人提醒，省得被不法分子搶購用來做實驗。

而應恬說的一點可能，指他們吃完，再提取血液等東西研究，不過那樣也很難研究出來什麽。

老二不放心道：“那你記得讓農科院的人找人檢查下你的顧客群，國家日後想不想合作我不知道，但我小心眼也沒大局觀，不希望你店裏的果蔬被那些人搶走再研究。”誰知道他們會研究出個什麽東西出來。

應恬見老二這麽認真，也鄭重答應下來，“好！”

兩個人聊了能有半個小時，老二便離開小院回家裏的營地忙活了，應恬則是回後院收拾騰空的花圃，用鐵鏟在裏面挖坑，再埋上木架。

既然小金桔能爬墻，蘋果能爬木架，新加入的奇異莓當然也得隨大流地爬木架。

結果坑還沒挖兩個，閻放就打了電話過來。

“閻放學長，你出差回來啦？”

“剛回。”閻放那頭傳來關上車門的聲響，像是剛停下車不久，“你現在方便嗎？我到你那裏拿花卉。”

“方便。”應恬嗓音清脆，“你過來吧。”

閻放沒讓應恬等太久，很快就來了小院，他和應恬打過電話所以也沒敲門，徑直推門進來，風隨著氣流飄過來，拱架的月季飄飄灑灑地落了滿地。

小紅和小綠今天在小木屋裏休息，沒去果山監工，聽到聲響，分別探出一只小腦袋出來張望，尋思著若是不認識的人就一起演個戲，敲個鈴。

一看見閻放，兩個小家夥又飛快地縮回了腦袋。

應恬不在的時候，它們還是有點怕閻放身上的氣勢，這種氣勢讓鳥害怕，總覺得下一秒就能被吃掉。

“閻放學長！”應恬趴在客廳窗戶前，朝閻放揮揮手，臉上帶著燦爛笑，“給你的花卉都在後院，你過來。”

閻放走進客廳，沒直接去後院，而是把手裏的兩層紙盒遞給應恬。

紙盒采用墨綠和酒紅的搭配，還有漂亮的綢緞絲帶，表面的圖案是鎏金繪制的，很是精致。

應恬還沒看見盒子上的logo，便吸了吸鼻子，“我聞到了甜味。”

“這都能聞見？”閻放失笑片刻，言簡意賅道，“當地特產。”

應恬對其他東西的喜愛程度都很一般，唯獨對吃的尤其是甜品極其喜愛，所以閻放去哪裏出差總會帶些當地的糕點甜品特產回來。

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應恬也看見了盒子上的logo，是一家很難排的老字號。

“這個我吃過唉。”應恬接過盒子，放到桌上，“之前我和小惜去那裏旅游，排了好久隊才買到它。”

閻放：“喜歡吃嗎？”

應恬：“喜歡！”

說完，應恬偷偷瞄了眼閻放，小聲道：“我還是更喜歡別人買來的，它家確實挺好吃，但下次路過我不會再排隊四個小時就為了買它了。”

即使是閻放做的飯或者豐園的飯，應恬也不會為了吃上一口而花上四個小時排隊，那次主要是已經排了兩小時，想不排又覺得前面白排了，買不到不甘心。

閻放註意到應恬說起排隊時，臉上露出的苦惱小表情，想也沒想就開口道：“以後我給你排隊買。”

這話一出，兩個人都怔住了。

應恬擡起頭，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閻放。

“……”閻放偏開視線，生硬地繞開話題，“我們去後院拿花卉。”

應恬哦了一聲，先一步走向後院，走了兩步，才聽見後面傳來的腳步聲，不遠不近地跟著。

唉。

應恬心裏的小人再次杵著下巴望著天，真的好想好想告白哦。

兩個人走到後院花圃，閻放第一眼看見的不是並排放的三盆花，而是花圃裏的工具和兩個小土坑，“你剛剛在挖小坑？”

“嗯。”應恬指著空花圃，“我打算在這裏種上幾架子奇異莓，當做店鋪的新品。”

“你的三盆花在——”

“我先幫你挖——”

應恬和閻放幾乎同時出聲，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時間，誰也沒出聲繼續往下說什麽。

半晌，閻放俯身撿起花圃裏倒下的鐵鏟，“我先幫你把花圃弄好。”

應恬杵在花圃旁，看著閻放挖了一個坑，挖了兩個坑，在他準備挖第三個坑時，突然出聲道：“閻放學長，我還是覺得這工作應該讓我未來男朋友來做。”

輕風拂過，挾著香草的馥郁和薄荷的清新在小院裏流淌開。

閻放垂眸，看著腳下剛挖了兩個半的小土坑，感覺像是提前給自己挖的坑。

他放下鐵鏟，回過身，嘴唇動了動，“我怕會傷到你。”二十幾年裏，他幾乎沒有害怕的東西，唯獨在這件事上，任由心裏的心思像是藤蔓橫生，還是下不了決定。

“要不準備一條繩子？”應恬歪了下頭，在陽光中笑了笑，“我的力氣你不是見過嗎？再有薄荷在，我應該能制得住你。”

閻放想說這不是單單一次的事情，未來很可能會重覆上演，而他血脈特殊，三盆特制花卉大概率不起作用。

可再多想說的話，臨到唇齒前都消散了，他低聲道：“這樣對你不公平。”

被綁的人又不是我，怎麽會對我不公平呢？

應恬不理解。

何況——

應恬很疑惑問：“談個戀愛而已，有什麽公平不公平？”

閻放直直地望進應恬的眼底，看了幾秒，倏地認識到一件事。

從頭到尾他和應恬的頻道都不在一條線上，他想的是一輩子，希望能作為一個正常人和應恬告白，談戀愛，再共度一生，但應恬想的只有一個時段，只有當下的談戀愛，沒有未來。

“……”閻放也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麽心情。

應恬瞄了眼花圃角落裏被無視的三盆花卉，心裏嘆了聲氣，面上倒是不顯，仍然笑意盈盈，“好吧！我尊重你啦！既然你想等這次血脈反噬過後再說，那我們就過後再說！”

“我去客廳給你倒杯水。”

“應恬。”

閻放叫住人，大步上前，緊握住應恬的手腕，“不用再說，現在就能說。”

這一刻，他心底的自私到底越過了理智，就應恬目前的想法，再不說，她找別人談戀愛了怎麽辦？

“我喜歡你，從大學到現在。”閻放聲音很沈，在風中依然清越，“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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